女兒啊，你是我前生的債！
記得八年以前，正為了生計而忙於生意的時候，你不經「同意」就想通過我把你帶到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那時你躲在肚子裡製造無盡的「事端」，你讓我吃不下東西，走不起路，並且多次因你而昏迷。好多人勸我把你流產了算了，我在折磨難耐時也曾想到醫院去把你「解決」了，可是每每走到門口心就不忍，拖著疲憊的身子下決心帶你來到你本不該來的世界。記得懷你七個月時因出差在外，回來的途中因勞累過度而休克被送到醫院去後，醫生告知有可能孩子不保時我嚎啕大哭，我求醫生不惜一切代價挽救你的生命。那一刻我願意用我的所有，包括我的生命去換取你來到這個世界的保證。好在只是一場虛驚……
懷你將近8個月了，因你的父親太讓我失望，在萬般傷心和絕望的淚水裡，我處理好生意，棄掉所有帶著哥哥一個晚上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我來到了大舅那裡，剛好小外公在那有一處空房，我便在那重新安了家。沒有人問我為什麼這樣決絕，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寫在我那用傷心擦拭過的臉上。我沒有哭，心裡只有堅強，我摸著在肚子裡不停「舞蹈」著的你，心中有無限的希望和滿足。我時常在午夜無眠之時仰望天花板幻想著你的模樣，猜測著你是男還是女，那時媽媽不寂寞，因為你在肚裡常用無聲的語言（踢、打）和我交流。我拚命地吃著那所謂的有營養的食物，希望你能長得白白胖胖一點。我買了好多的兒童歌碟，一早一晚就放給你聽，因為媽媽知道你在裡面一定聽得見，我想早些讓你感知這些美好。日子在我的希望和幻想中飛快流逝，轉眼就到了十月懷胎結束的那天，記得外公外婆專程從老家過來等待你出生，02年的2月27日，在你折磨我肚子疼了連續三天之後隨著你的一聲「娘啊，苦啊……」你便來到了這個世界。還沒等你睜開眼睛看我這個媽，我就因為大出血而休克在手術台上。所有的醫生緊張的搶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聽到在我不遠處有孩子的哭聲，我努力地睜開眼睛，我看到了渾身紫色，皮包骨的你撇著嘴小手不停地鼓搗著，我欣喜我自豪我滿足。因為我終於完成了一個偉大的使命。平平安安讓你來到了這個世界。外婆告訴我，是個女兒，我笑了。是會心的笑，是暢快的笑。一兒一女今生何求？我很想翻身過來抱抱你，可是手上掛著輸液瓶，我只能示意外婆把你抱來讓我親親，我的嘴唇觸到了你的臉，軟軟的、滑滑的。我的心暖暖的，甜甜的。有什麼可以替代一個女人做母親的那份自豪和幸福！全部的親人（小外公一家，大舅一家。還有當時請來帶哥哥的群芳，外婆等）他們都圍著你，搶著抱你，你成了我驕傲的資本。可就在大家被因你帶來的快樂所包圍著的時候，外婆扶我去上廁所，還沒來得及蹲下去人就倒在了廁所裡，又是大出血……外婆大呼：「醫生，救人，醫生，快來！……」此時正值午飯之時，所有的醫生都在離廁所不太遠的廚房用餐，聽到外婆帶著哭腔的呼喚，飛一樣跑來展開了搶救，聽說那時從廁所抬到搶救室血灑了一路……好在搶救及時，醫院設備齊全，又是一場有驚無險，可除了我以外所有的親人都是留著淚等待著醫生出搶救室給答案……只有你依舊該哭就哭，該喊就喊，你壓根兒就不知道此時的媽媽正在閻王爺那打著轉……
在醫院住了些日子，一切都已趨於正常，你也慢慢褪掉了身上的紫色，皮膚也逐漸紅潤了起來，我便要求出了院。回到家你一天一個樣，長得很快很可愛，我給你取了個有特殊意義的名字（隨我姓蔡，名字紫豪，是自豪的諧音）。記得你27天會大笑，那一刻我開心得想像全世界宣佈：我的女兒會笑了。可不安分的你越大就越「討厭」，整天要聽音樂，並且是越勁爆的你就越愛聽。不聽你就大哭，怎麼哄都不行。常常是半夜三點多我們家都還在放「的士高」，惹得上下的鄰居經常詢問。也許你是受黎明姐姐（一個遠房侄女住我們那）的影響。起初不知道，當你聽見她放的士高時你就突然安靜了下來，我們才發現了你的這個嗜好。你晚上不愛睡，一到晚上就精神，睜大眼睛，東瞅瞅，西瞧瞧，一雙小腿上下左右不停「練功」。外婆累得腰酸背痛，群芳被你折磨得東倒西歪，我呢，只想你安靜會讓美美睡個好覺。你兩個多月時外婆唸唸不捨的回到了老家，媽媽的擔子瞬間就重了起來，因群芳的年幼無知很多先前外婆代勞的事都落在了媽媽的肩上，媽媽瘦了，老了。而你卻胖了，大了。
到了半歲，你已從出生的3.8斤長到了24斤，白白胖胖，朝你望一下你都咯咯笑。圓圓的臉上鑲嵌著惹人喜愛的小酒窩，胳膊、腿兒象連藕節，真是可愛得迷死人。那時的你剛開始長牙，你一喝奶就拚命地咬我的奶頭，並且有時用牙板死命地咬緊然後頭一擺，有那種不把我咬痛不罷休的架勢，常常是我在疼得直冒冷汗之後舉起巴掌示意要打你，你才嬉皮笑臉地鬆開口。日子長了被你咬破的奶頭結了血痂，你每吃一次我就疼得流一身的冷汗。可看著躺在懷裡手舞足蹈十分享受的你心裡卻是作為母親的無限滿足……也就在那時，病魔便纏上了你，感冒，肺炎，過敏……一次又一次的出入醫院，一連十幾天的輸液讓我淚都流乾，因為那時的你全身能打的血管都給扎過針，你只要一看到穿白褂的人走到你面前還沒扎針，你就嚇得哇哇大哭，拚命朝我懷裡鑽，帶淚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我，試圖尋求媽媽的幫助和保護。我只有拚命抱緊你一個勁地念叨：「妹妹，別哭，妹妹，別怕……」你不知道媽媽在說要你別哭時自己的眼淚早已經往下流……女兒啊，針紮在你的身上卻痛在媽媽的心裡，無耐啊！有時候看你掛滿淚痕躺在我的懷裡靜靜的睡著了，我的心象打翻了五味瓶，我恨那個給你生命的人，我恨得徹頭徹尾，我恨得淋漓盡致，我拒絕他的所謂「心意」，我發誓我會用生命保護你，再窮再苦都把你撫養成人。可是你一次次的病痛卻讓我這個本還算堅強的母親變得束手無策，為了你恨快好起來我不辭辛勞轉戰於各個醫院之間，只要聽說哪個醫院哪個醫生治療小孩很厲害，我就毫不猶豫地帶著你去治療，因為那時的你主要是咳嗽不止，咳得人都蜷縮起來，各種方法都試過了。中藥，西藥，迷信（好心的老鄉說此法可行）可就是沒有徹底根除。我帶你做過各種檢查確認你臟器血液都沒事，我的心才有了一絲輕鬆。一直到兩歲以後你才稍稍穩定下來，醫生最後解釋說：你是過敏體質，任何的刺激都有可能導致你咳嗽不止或者其他一系列不適反應……此時的我好恨自己，是不是懷你時的不注意身體導致你這樣？還是因為平時的飲食給你種下的禍根……我找不到答案，在自責聲中承受著你帶給我的幸福和折磨。
病好了，兩歲了。你也進了托兒所，媽媽也忙開了，買房子，做生意。你甜甜的童音是我聽到的世上最美妙的音樂。可你總那麼調皮，想法要折磨我，總在我陶醉的時刻讓我嚇個半死。記得剛搬到新房子去後不久，從幼兒園接你出來你吵著要到小區的人工湖裡去看金魚，剛好在那住著一個老鄉，那天她正在炸「?粑」，非拉著我去拿一個來給你嘗嘗，我拗不過就去了，再三交代你別走太近，你一邊啃著蘋果一邊應付著我。可我剛走到老鄉家的廚房（離人工湖不到100米）就聽見「撲通」一聲，起初我還沒反應過來，走了兩步我突然心一顫，這聲音該不會時你落水發出來的吧？心這麼想著，腳已經以衝刺的速度跑向湖邊，惹得老鄉在後面莫名追趕。糟了，人呢？一眨眼我看到了離岸20米左右的地方你的身體朝下從水面上浮了起來。我大喊：「天啦！」縱身跳下水用胳膊端起你出水面，這時小區的保安從監控裡也看到了，忙通知所有的保安朝這裡趕，一時間岸上聚集了好多熱心的人，他們七嘴八舌地指揮我該如何如何……我托著你飛快上岸，把你平放在腿上，拍打著你的背，輕輕試探你嘴裡有沒有異物（因為擔心你嘴裡有蘋果卡在喉嚨）我緊張而有序地進行最佳時機的實地搶救（我是學醫的）旁邊圍觀的人有的人已經打了120.等到救護車趕到，你已經脫離了危險，隨著一大塊蘋果聰嘴裡噴出，你的臉色紅潤了，喊了聲：「媽媽！」這聲珍貴的媽媽勝過世上的一切啊！我來不及理會很多，抱著你拚命朝家裡飛奔，因為衣服濕透了，身上冰涼。一口氣跑上6樓，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擰開熱水龍頭，把你放在浴缸用溫水泡著，慢慢給你按摩。直到你全身暖和起來給你穿戴完畢我才注意到我自己的身體也是冰冰涼的。因為那時還只到三月。圍觀的人送來了我丟在岸邊的手袋和你的書包，一個勁地誇我好有搶救經驗時我才明白過來，我們剛才又經歷了一場生與死的考驗。我在這種考驗中害怕著，折磨著，慶幸著。你在折磨中成長著，努力著，幸運著。
你很乖，很好學。不到6歲就上了一年級，因很多方面的需要在你一年二期時媽媽把你帶回了老家，在實驗小學跟班繼續學習，由於語言的不通（你從出生都一直說普通話）還因為氣候的變化，一開始的一段時間你出現了諸多的不適應，學習成績的下降，身體也經常感冒。讓你沒了往日的朝氣。好在你碰到了一個十分優秀的班主任葉秋菊老師，她耐心地幫助你讓你在懵懂之中找到了新的樂趣，在葉老師的言傳身教之下你愛上了讀書和寫作。從一句話到一段話再到一篇完整的作文，你飛快的進步著。二年級時你的一篇《狡猾的媽媽》就獲得了全國中小學生本色作文大賽一等獎。媽媽也盡可能地多點時間陪你看書，指導你作文。看著葉老師把你的日記編成專版並且還附上媽媽寫給你的鼓勵的那段話時，在百度上打上你的名字就能看到你在語文網上發表的十幾篇文章時，我的心裡好幸福，好滿足！
時間如流水，你現在已是三年級的學生，雖然不到8歲，可你懂的知識並不少，是典型的古靈精怪。正當我為你的成長而暗自高興時，一場令全國人民都人心惶惶的「甲流」席捲而來，學校放了假，你終究也還是沒逃脫它的「魔爪」。當看著躺在病床上被高燒折磨著的你翕動著嘴唇斷斷續續地說：「媽媽，我不想死，我會死嗎？我要和你們玩，我還要學畫畫，還要……」我的心被刀剮般地疼痛著。孩子啊，你是我用生命保護著的，你是賴著到這世上來的，我還有好多的心願等著你來完成，還有好多好多的美好在向你招手。你還要成就大事。你不會有事的，任何時候你都能逢凶化吉的，你所受的折磨和驚嚇都是老天爺安排給媽媽的磨難和對媽媽的考驗，因為它說：你是我前生的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