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過,在雲的夢裡,在風的輕柔細語裡,把所有的快樂,融入細雨。雨過了,天晴了,那片雲散了,我的夢幻隨之消失了。天空上依然有雲,只是與我那樣的陌生,望著它,我不斷的回憶記憶裡所有的浮影,於是我我開始尋找,尋找當初的氣息。
我在迷途裡尋找出路,喧鬧的世界掩映不住內心無盡的空虛。許多事情身不由己,活著只不過是延續一種對生命的激情。我不知道我的激情在哪裡?我在迷醉的塵世中遙遙的呼喚,我看不到別人,也看不見自己。我的身影埋藏在人潮裡,聲音淹沒在聲浪裡,像一陣風來了又去,像一朵雲,化作雨,化作霧,化作霜,又化作雪,等待輪迴再成雲。
時間悄無聲息的溜走,恍若潺潺透明的小河。我年華的皺紋在河水裡滌蕩,慢慢變得蒼老。我是一個老者嗎?是,也不是。蒼白的日子讓我年青的願望迷失在盡頭,悄然而逝的經歷又是那麼簡單的近乎透明。我越來越感覺到自己是在年華里虛渡青春,我彷彿是一把生銹的老壺,煮沸著一壺又一壺清水,我在默默的耗盡自己的生命,積澱的確是一層層的塵垢。我曾經清澈的血液一次又一次的沸騰著,隨著燃燒歲月裡的烈火一次又一次的熄滅,我知道我的命運越來越靠近那個廢鐵堆。那壺嘴冒出的一股股蒸汽是我多少次數不盡的長吁短歎,而後又淹沒在那不清不濁的空氣裡。
歲月的河水在緩緩的流淌著,沒有一絲波瀾,多少動人的故事被遮掩,多少美麗的夢想被吞噬,多少次慷慨激昂被淹沒,多少次吶喊呼喚被掩埋。曾經的風起雲湧、叱吒風雲在它面前只是浮光掠影、過眼煙雲。當所有的喧鬧歸於平靜的時候,我卻沒有一種釋然的輕鬆,清清的河水讓所有的想像力都變成了泡影般的虛無,這是一種皈依嗎?在這樣的枯竭境況裡,身體被絕望的思潮一次次的轟鳴。我要的不是這樣的寂寞,這樣的處境會讓人感到孤獨,就算是一種迅疾的鳥兒,它也只能抑鬱的飛翔。
我開始落淚,那是溫暖的渾濁。拋灑淚水的時候,我感到全身已濕透,瑟瑟發抖。我無力的掙扎,那束縛形同一種禁咒,讓我在呼息與心跳之間杯弓蛇影。我有一雙眼,那只能遙望我故都的星辰;我有一雙手,那只能朝著我夢想的方向劇烈擺臂;我有一雙腳,那只能像樹一樣將其深深的扎入泥土,在風雨飄搖的日日夜夜佇立守望。我是我的一根白髮,從青春期到衰竭期只是短暫的一夜,一夜或許太短,對於細數年華守望者來說又是何等的漫長。當青絲綰成白髮的時候,是否要將告別寫進鐘聲的餘韻。
我無數次的問過自己,我是否有勇氣真的離開,我也不想,多麼的不想,我捨不得和我一起奔跑過的那些花兒,我捨不得拉著我眺望天空的那些風箏,我甚至捨不得跌絆我無數次的那些石頭,我更捨不得心上的那片葉子,因為在夢裡都不曾擁有。我所有的勇氣都化作了對文字的祭奠,在塵風中淚水轟鳴,然後將所有的歎息潛入泥土。
輕輕的我來過,悄無聲息,沒驚擾過一隻蝴蝶。
輕輕的我走了,風輕雲淡,還蜜蜂最後一聲問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