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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村的鬼故事

   快樂的日子,總是很快就過去,痛苦,卻遲遲徘徊不走。不過,好在雖然心理上覺得難熬,時間,畢竟還是一分一秒的走著。
   說快不快,但畢竟新學期又開學了。
   新學期的開學大會沒趕上,當女教師白芳趕到教研室時,發現同事們都以怪怪的眼光看著她。白芳不以為意,她知道,自己的沉默寡言,在教研室裡本來就鮮少知音。坐下來翻開備課本,然後去科長的桌上找今年的教學任務分配表,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接到新的授課任務。這是怎麼回事?又回到辦公桌前,坐在對面的王霞忍不住了,說:“小白,今年,學校把你安排到南校區了。”
   南校區?小白的心裡一沉。眼前不由得又浮現出張校長那樣長著老鼠須、老鼠眼的臉來。那雙眼睛,總是從眼鏡的邊上看人,看得人心裡直發慌,不由得要生出厭惡來。早知道,不應該這麼頂撞張某人了,現在竟然以安排自己到南校區上班作為報復。不過,心裡雖然不好受,表面上卻也不能露什麼痕跡。回答說,“哦,我知道了。什麼時候過去呢?”王霞說,“這個,具體的安排,你可以跟南校區的錢科長聯繫。”
   心裡儘管很不高興,也只能服從安排。誰讓自己在這座關係網層層密結的公司裡沒有任何依傍,並且上學期末又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嫁給張校長姐姐做媒的那個黑胖子呢?再說,在來學校的這麼短時間裡,憑著自己的實力,也著實為自己掙到了不少機會,很多人已經快把眼睛盯出血來了。收拾東西回宿舍,路上遇到不少校領導,心裡恨恨的也不想說話,不想,好端端的平地,走著竟然摔了一個大跟頭,腳腕給扭了過來,疼得不能再沾地。去食堂草草解決了午飯,發現腳腕開始腫脹。趕緊打電話叫朱小霞陪自己上醫院。小朱是她在這學校裡唯一的好友了,一個開朗,大方,活潑漂亮的女孩,不以心計對人,不戴了世俗的眼鏡看世界的女孩。
   去醫院檢查,拍片,結果是並沒有骨折,但是必須臥床休息一周。一瘸一拐的到了辦公室寫下假條,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想著這半年來發生的事,不由得心如死灰。迷糊間,聽得敲門的聲音,原來,是王霞,還有科長,以及其它的幾個女同事來看望。心裡暖了起來,原來,這世間,還是有情義在的。
   看望的人都走了,繼續又昏睡過去。突然耳朵邊傳來一聲飄飄忽忽的尖叫,陰惻惻的,然後傳來更陰森的一句語聲“我~來~陪~你~~”冒了一聲冷汗睜開眼睛,一看,天色已經黑透了。不禁又害怕起來,南校區,白芳並不是沒有去過的。可是,在她的印象中,那裡莫名的怪異,偌大的學校,給人的感覺不是朝氣蓬勃,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頹廢,感覺死氣沉沉的。在那兒工作的人不少,可是一到下午五點,都爭先恐後的擠上那輛校車回到本部。五點一過,校園裡就空無一人。白芳平時比較喜歡看一些靈異方面的書籍,本能的覺得,那個校區,肯定是由於一些不能為外人道的原因而荒廢的。而這次無緣無故的扭到腳,應該也是一個警兆。只是當時,她並沒有注意到,只顧著自己內心深處血淋淋的傷口,對外界,只剩下一種本能的反應。那句陰惻惻的話,她也只當是自己做了個惡夢。沒有想到,真正的惡夢,還剛剛才要開始。
  
  
   南校區,是建在一座廟的地基上的。上次去南校區,還看了看現已被圍在學校當中的白馬廟。因為進去的人多,倒也不覺得什麼。只是那廟,掩在一大片高密的樹木中,給人以壓抑而陰森的感覺。

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
   畢竟也躲不過要去南校區上班的命運。早上的班車,是七點發車,晚了就去不成了。那個地方太偏僻,連公車都沒有。第一天早上,被一陣莫明其妙的心慌所驚醒,睜開眼睛一看,已經6:40了,趕緊涮牙洗臉然後往校門口沖。還好,校車剛剛發動,還沒有開走。氣喘吁吁的上了車,已經沒有座位,沖坐著的人笑了笑以示招呼,卻發現車上的人全部表情木然,沒有人對她做出回應。也不以為意,畢竟自己是個小人物,不可能要求這些人對她畢恭畢敬的。
   經過半個小時的顛頗,白芳又睡了過去,車停下後才發現,南校區到了。下了車來,又看看周圍。還是夏天,南方的夏天應該是水草豐茂的,可是,這個校園裡,草坪上的草,竟然全是枯黃色的。遠處,有幾隻瘦羊在吃草,還有一頭老鄉牽進來的牛,在啃草根。又抬頭看了看白馬廟,還是那樣的掩映在樹木當中。朱紅色的窗櫺,上面的漆已經有些剝落。大門卻緊鎖著,邊上有塊石牌,華東野戰軍指揮所舊址。牆上,有張愛萍的題字,還有一些其它的題刻。可惜白芳對軍事不感興趣,否則,就會知道,這全是當年軍中的將領,在全國都很負盛名的。
   拎著包隨大夥到了辦公室,陳舊的桌椅,骯髒的沙發,已經被坐得陷了下去,倒像是破爛公車上的坐椅了。辦公室是沒有鎖的,辦公桌也沒有,科長說,你就用這張桌子吧,這是江紅以前用過的,現在她走了,你就接著用吧。沒來由的又是一陣冷戰,已經走了?
   整棟樓給人的感覺就是破敗,破敗,連牆角的灰,都是分不清顏色的。科長介紹一下,這是小鄧,一個戴著黑邊眼鏡的男教師點點頭。這是小顧,胖乎乎的女老師笑笑以示招呼,這是小白。白芳也點點頭以示致意。
   上班,下班,比在本部,只是多坐了校車,其它的,也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同。而且,比起在管理嚴格的本部,更顯得寬鬆自由了許多。更大的好處,是不必看那張老鼠臉了。
   白芳開始以為,在南校區上班,並沒有其它人說的那麼可怕。
   轉眼兩天過去了,星期三,白芳照舊上了班車,科長說,小白,今天你留下值班吧。
   值班?白芳無奈,只好回去坐在辦公室裡。
   呆在這個地方,吃上哪兒解決?再說,呆在這陰森的校園裡,一個人不要嚇出病來才怪啊。忐忑的帶上自己的錢物,走出校門找小飯店吃飯。
   聽說,這個地方,曾經繁榮過一陣子的,可是,隨著學校的遷走,只留下一些需要實習,或者畢業班的學生,平時校園裡是人跡少見,店鋪更是門可羅雀,基本全部停業了。
   白芳留心的觀察了一下,發現這兒的街道,呈一個十字型。在十字的交叉處,有一個賣包子的,只有上午營業。還有兩個賣熟肉的,下午營業。十字的最西邊,有一家飯店,但是因為生意冷清,就剩一個家庭婦女下幾碗面賣給需要的人。飯店的邊上,有一條南北縱向的大路,倒是修得異常闊氣而漂亮。白芳買了三塊錢豬頭肉,又吃了一碗麵條,便又走回辦公室。還好有台電腦可以上網,白芳長出了一口氣。撥號,登上qq,咦?裡面的好友怎麼全都不認識了?
   自動彈出一條信息:白芳,我是江紅,你現在在南校區是嗎?趕緊離開!江紅?白芳並不記得自己把她加入過好友,也不記得告訴過江紅自己的qq號。趕緊回復,為什麼要離開?還有,你是什麼時候走的,去哪兒了?半天沒有回音,一看時間,卻是昨晚12:00發出的。
   天很快就黑了。有著電腦作伴,時間倒也過得快些。不覺,到了九點多了。天氣突然冷得異常,白芳裹緊了衣服,想,倒底是鄉下啊,氣溫要比城市裡低得多。在本部時,我可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冷過。
   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風,樹枝忽忽直響。白芳又急又怕,趕緊回到宿舍。又路過那個白馬廟了。白芳頭也不敢抬,直奔向宿舍。
   路兩旁的樹,把唯一一盞還在盡忠職守的燈,吹得搖晃不止。路上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深一腳淺一腳的奔到樓門口,發現樓道裡也是黑的。趕緊進屋,總算摸到了燈繩,一拉,卻發現一陣轟鳴,把白芳嚇得一哆嗦。宿舍,是白芳跟一個姓曹的工作人員合住的,不過小曹身懷有孕,最近已經不住宿了。把燈繩一扔,白芳全身發麻,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外面是漆黑的夜,屋裡也是漆黑。終於,一咬牙,白芳沖進自己的房間。還好,這裡的燈,是好的。
   也不敢有什麼動作,和衣鑽進被窩,也不敢合眼,也不敢關燈,甚至連門都不敢關,生怕外面有什麼動靜自己不能發現。

風越刮越大,在這棟老舊的樓裡,又產生了令人難以入眠的回音,呼呼,仿似不是來自人間的聲音。白芳擁著被子,控制不住自己的全身發抖。窗戶,白芳向外看去,窗戶竟然沒有關嚴。想伸手去關,又縮回手來。誰知道伸出手去會不會碰到什麼東西?
   這間宿舍,是白日裡剛給安排下的,裡面有許多老舊的傢俱。總務科的老許幫忙抬了一張床上來,再向招待所借了一床被褥,掃了掃灰塵就走了。這時看著這許多老舊的傢俱,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風又呼的一下,把門給關上了。天知道在樓道裡,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風呢。怕到極處,白芳反倒靜下心來了。
   白芳自生下來,就有些與眾不同之處。但因為生在平原,又在那麼一個年代,別說高人,連寺廟也未曾見過一個。再加上自小沉默的性格,縱然發現自身有些特殊的能力,也沒有試過跟誰提起。
   剛出生,白芳就看見窗前的樹了。看見窗前的樹,就看見樹上停著許多小小的鳥。在嘰叫喳喳的叫著,那是一個下雨的早晨。後來,大人議論,說這丫頭不太尋常,但是沒有一個人知道,白芳生下來便記事了,也沒有一個人看到過那些小小的鳥兒。倒是長大後遊山玩水,到過幾處寺廟,倒是經常有人攔著她要給她看相。老人說,白方好福相,生得二龍戲珠的眉,慈眉慈目就像是戲裡的菩薩。可惜的是,下巴上添了一道疤。不到一歲的樣子,站在立桶裡的白芳,突然伸著手使勁往前撲,掉到了地上,下巴磕了很大的一個傷口,血流不止。嚇壞了的曾祖父趕緊抱起白芳要給她止血。卻發現白芳小手往下巴一抹,血竟然停了,而且,很快就癒合,只留下了那個疤。在那個年代,這樣的話,曾祖父也只敢埋在肚子裡。 只是,隨著年歲漸長,這樣異常之處,似乎也看不大出來了。也只有白芳自己知道,她擁有那種心想事成的能力。不過,歲月的灰塵越積越厚,到了工作時,白芳與常人,也沒有多大差別了。
   想了大半夜,白芳終於撐不住了。慢慢入睡,卻感覺到眉間的痣跳個不停,快得像是心臟的搏動。迷糊間,她似乎又聽到了那聲慘呼,和那陰惻惻的聲音。還聽見了一些其它的雜音,可是分辨不清。那聲音遠遠的圍繞著,並不近前來。
   再恍然醒覺,已經可以看到日頭了。屋裡又變得燥熱難當。白芳掀開裹在身上的被子,有些疑惑昨夜的事是幻是真。
   到水房接水涮牙洗臉,卻發現水龍頭已經鏽住,只有一滴一滴像眼淚一樣流下。水槽裡,有一隻桶,佈滿了水銹,倒是已經接了一桶。廁所裡也沒有水,估計小曹是用桶接水來沖廁所的。
   什麼鬼地方!白芳氣恨的想,一想到鬼字,猛然又醒覺,不禁摸了摸眉心的痣,阿彌駝佛。
   到辦公室上班,小顧,還有小鄧,看看她的臉色,驚問,你昨天在這兒值班了?白芳說是。小顧又問,沒什麼情況吧?白芳以為是在問學校裡的治安,說,沒什麼事。小顧看看白芳,欲言又止。
   白芳想了想,問,昨晚,怎麼那麼冷?
   什麼?小鄧跟小顧兩個人對視一眼,說,哦,可能吧,這兒是鄉下,比城裡要冷一點。
   豈止是冷一點,白芳暗想。不過,好歹已經過來了,不提也罷。中午,白芳趁著白天,回宿舍檢查了一下其它的東西。
   老桌子的抽屜裡有一面鏡子,上面已經佈滿了鏽斑,幾乎照不清人影了。還有一把雕花的椅子,東倒西歪的站著,勉強能放些東西,想坐是不行了。還有,白芳再看了看被褥,上面印著字,一九八六。白芳驚呼,1986?這麼老的,快可以進博物館了。
   再看看那個燈,原來,是啟輝器壞了,拉的時候,光會響,不會亮了。水龍頭是壞了,沒戲,小曹的房間裡有面大鏡子,也是蒙滿了鏽斑,不明白她為什麼不扔了。不過,聽說別人晚上都不在這兒過夜的,只當作午休時使用的場所。
   時間過得真快,在忙碌中,發現又快到發車時間了。沖下樓去,端端正正的坐在校車上,不禁長舒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回本部了,離開這個讓人壓抑的地方,真是幸福啊。
   車子緩緩開動,白芳驚奇的發現,車上的人,竟然還是全都不說不笑面無表情的。
校車一到本部,白芳就飛奔下車,急忙向圖書館沖去。因為要坐校車,南校區要比本部早40分鐘下班,所以,如果抓緊的話,還能夠趕在圖書館關門之前借到那本縣誌。不想,在趕到圖書大樓前,白芳看見管理員朱老師下班了。不禁惋惜的歎了口氣,然後去教研室給小朱打電話。小朱正好還沒下班,白芳說,你今晚有空嗎?我想到你那兒去。兩人騎了自行車一起回小朱家。
   小朱是參加了學校的集資建房,花四萬塊錢買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有些小,但是對於單獨居住來說,這已經足夠寬敞並且奢華了。換了拖鞋,坐在地板上看電視。
   白芳遲疑了一會兒,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小朱。可是轉念又想,小朱比自己先來學校工作,也許對情況比較瞭解一點。便問,“小朱,你知道,南校區裡有什麼故事嗎?”小朱一愣,什麼故事?沒有聽說過。爾後又問,莫非是你去南校區工作,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故事?白芳苦笑一聲,還有趣呢,差點魂都嚇掉了。繼而原原本本的把昨晚發生的事講了一遍。小朱說,“你是不是有些過敏?南校區沒有學生已經好多年了,感覺荒蕪是正常的,不至於像你說的那麼可怕吧?再說,以前很多老師都住那兒的,也沒聽說過什麼事啊?”白芳放下這個話題不談,又問“那你知道江紅現在在哪嗎?”“江紅?我聽說她考上研究生走了。但是好像在考試前就沒有再見過她。”“昨天,我收到了一條江紅發來的消息,讓我離開那裡。”“她知道你的qq號?”白芳說“知道就不奇怪了。問題是我們學校就你知道我的qq號啊。”
   小朱也陷入了沉吟,這......白芳又問,“那,你知道南校區以前是幹什麼的嗎?為什麼會有那麼一塊石牌?”“石牌?什麼石牌?”看來小朱也不知情。白芳又把那塊在白馬廟門前的石牌描述了一下。小朱恍然大悟,“哦,那可是白馬廟的光榮歷史啊。”“是麼?”
   小朱說,解放戰爭的時候,渡江戰役的指揮所,就設在白馬廟內啊。不久前,在白馬還建了一個海軍誕生基地,你不會沒有聽說過吧?白芳點點頭,說,我知道的,上面還有總書記的親筆題詞呢。那幾天,經常看到當兵的排著隊來參觀。
  
   問小朱也沒有能夠問出什麼頭緒來。不過,總算是弄清楚了白馬廟為何一直大門緊鎖,還有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將領的題詞。
   這一晚上,看電視看到十一點多,白芳睡了開學以來的第一個安穩覺。
   好心情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上校車。一看到那些沒有表情的臉,白芳就打心裡發怵。那些眼睛仿佛在說,等著吧,有一天,你也會和我們一樣的。
車停下來之後,白芳藉口自己沒有吃早飯,再說為時也尚早,便往村子邊上走去。這兩條街道都很短,往東走不多時,便見到了一條河,兩邊是夾岸的蘆葦,比人還高出許多。白芳向老鄉打聽,才知道這條河叫拒馬河,白芳心中詫異,不明白為何這鄉土的地方,有個這麼文氣的名字。而且,白馬村周圍的河叫拒馬河,這裡,又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這條河從東到西,又向南走去,把白馬村幾乎圍住,僅下了一塊陸地來連接市區。看著前邊就是無盡的河了,白芳又沿著河向南走去。突然發現靠河不到兩米的地方,建了一座小小的土廟。只有半人多高,也沒有門,也沒有窗。說它是廟,不如說它倒像是個小孩們玩過家家時堆的小土屋更合適。可是感覺上,它還是廟。廟外,燒落了一地的香落,還有燭淚。廟門外,貼了一付對聯。有廟無僧風掃地,××××星點燈。有四個字已經看不清了。白芳看完,歎了口氣,好大的口氣,又是好淡泊的心志。對聯上的字,歪歪扭扭,倒像是出自小學生的手筆。
   正想往回走,白芳的眼角餘光瞧見一個人,瘦長的,卻是一臉的忠誠和謙恭相,那可不是她的學生趙峰嗎?白芳趕緊叫,趙峰!趙峰吃了一驚,趕緊過來,“白老師,你怎麼在這兒?”白芳問,“你有事嗎?沒事陪我聊聊吧。”趙峰說,“我現在還有點事,這樣吧,過一個小時我去你辦公室?”白芳只好答應,說,“好吧,那我先回去。”走回去的時候,路過那條街道。卻又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每戶人家的門口,也是燒落了滿地的香灰,而且這種香,跟在市場上賣的不太一樣,是像一個尖塔一樣的,用許多小的香紮成。這香灰看著是昨夜燒下的,只不過剛才走過去時,因為心急,所以沒有留意。為什麼要燒香呢?又為什麼燒這種塔狀的香?白芳心中的迷團越來越多。她向飯店老闆娘發問,老闆娘卻只笑不語。問所有人都如此。
   白芳只好帶著一肚子迷霧回到辦公室。拿起書卻怎麼也看不下去。為什麼?這白馬村倒底有什麼秘密?前天晚上出了那種怪現象,昨天就點香。
   正發著呆,聽著有人敲門,抬頭一看,是趙峰來了。白芳趕緊讓座,正好辦公室裡其它兩位都不在,白芳問,你知道,這裡有什麼秘密嗎?趙峰問,什麼秘密?白芳說,我也不知道,這樣吧,你把你們同學之間的傳言,平時發生過的奇怪的事,或者你知道的這個白馬村的秘密都告訴我吧。
   因為學生中有白馬村民的子女,白芳想或者學生知道的比老師多一些也未可知。
   果然,趙峰沒讓白芳失望。說,“白老師,你知道,這是渡江戰役的指揮所吧?當年,打仗的時候,許多的死傷的兵,都被抬到白馬廟來救治的。大部分都是沒有救活的,屍體,就被埋在了那邊。”趙峰用手指著西邊的一塊地。現在依舊荒涼。白芳看了一眼,然後示意趙峰接著往下說。趙峰又說,“所以,傳言中,這個學校裡,有些不乾淨。”白芳問,“那你遇見過什麼嗎?”趙峰搖頭“我常在校園裡巡邏,並未曾見過什麼,那些只說傳言而已。”白芳又問,“那,村民為什麼要點香呢?”趙峰說,“那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每個月初一十五都要點香的吧。”白芳說,“知道了,謝謝你。”
   趙峰起身告辭。白芳突然又想起一事,問“你知道江老師上哪兒了嗎?”趙峰說,“聽說是考上研究生走了?”“沒事了,你先回去吧。”白芳揮揮手。
   在辦公室裡來回轉了幾圈,白芳發現還是全無頭緒。江紅,對,江紅,再看看那條消息,看看她會不會再給自己發。撥號,登上qq,卻是寂寂然沒有一點動靜。不過,這次,看到的好友,又都認識了。
   這一天沒有什麼事,白芳向科長請假,說是要回本部找幾本資料,然後騎了從學生那兒借的自行車就往本部騎去。
   直騎得汗流浹背才算到。也顧不得朱老師詫異的目光,便把圖書館相關的縣誌,圖片,文獻,全部捧回了宿舍。

白芳的宿舍,是一排活動房,裡面陰暗而又潮濕。也好在白芳是個生性比較粗放的女孩,對於生活的小節,要求並不是很高。只是覺得這屋子裡陰氣極重,但因為深信自己運氣好,故而住著也無所畏懼。
   翻開縣誌,還有相關的文獻,圖片,仔細的看了起來。一邊看著,白芳一邊做著記錄。厚厚的幾本書翻完,天色已經快發白。從這些書上,只是可以大略的瞭解到一些歷史。
   傳說中,先有白馬村,然後才有鳳凰墩。古有白馬精作亂,民不聊生。百姓紛紛外遷,但白馬精的為害,漸漸擴大範圍,竟然漫延到整個州縣,都荒無人跡。上天為了收服白馬精,派來鳳凰為民除害。鳳凰以自己的力量困住了白馬,並讓百姓圍著白馬村挖了一條河,以禁錮白馬精,名為拒馬河。又用法力把白馬精打入地下,建廟鎮壓。因為曾有鳳凰停落在這兒,百姓擇吉而居,所以人口越來越多,這兒舊名鳳凰墩,已經有兩千多年歷史了。歷史上也曾經有多次的戰亂,但白馬精都沒有再出來為害。隨著人口增多,漸漸的又有人往白馬村遷徙。因為後來的人,多半已經不知道那傳說了。就算知道的,也只把它當作是神話。 渡江戰役的時候,因為地利,這兒被做為指揮所,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第一支海軍,就是在這兒誕生的。
   白芳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昏睡,似乎看到了當年白馬精和鳳凰鬥法的場面。剛隱約的看到了一點白馬精的輪廓,鬧鐘以足以驚醒整個校園的聲音轟然作響,操場上,也傳來了學生做廣播操的聲音。
   抹了把臉,白芳又趕上了校車。
   在車上的迷糊間,白芳又感覺自己眉間的痣在突突的跳動。
   這可是警兆。每次,只有當有大變故發生時,痣才會跳動。而如今才幾天的功夫,竟然已經跳了兩次,難道,真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嗎?
   到了南校區之後,白芳再也支撐不住,告了假,跑到宿舍去倒下便睡。白芳的睡眠很淺,睡著之後,下意識的氣守丹田,便漸漸的感到自己的意識模糊了。
   又繼續回剛才的夢。
   這是什麼地方?一片荒蕪,沙泥地上,人跡罕見。有幾間破敗的泥屋,裡面卻空無一人,門上,甚至連灶臺上,也已經結滿了蛛絲。就這麼幾間泥土房子,周圍也沒有人。
   又走了幾個地方,發現同樣如此。沒有人,還是沒有人。
   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大事故嗎?為何一個人也沒有?
   找遍了方圓幾百公里,真的是一個人也沒有發現。
   莫非是我來到了史前,人類還沒有繁衍到現在的水準?白芳又笑自己,把什麼東西都摻到一起來做夢,真是好玩。
   想到這兒,白芳又突然變得不是白芳了。白芳看了看自己的臉,竟然,竟然不是人的臉!再看看手,什麼時候變成了翅膀?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夠幾分鐘就看遍了幾百公里。
   天色黑了,白芳在天空中飛翔,飛翔。就是沒有一絲人煙,沒有一星燈火。
   突然,白芳看到地上,有個地方開始冒出濃煙。然後,地面裂開,有一個穿白衣的人走了出來。
   白芳趕緊落地,一揮手,又成了人形。金色的衣物,還是那張臉。走上前去,施禮問道,請問,這是什麼地方,為何沒有人煙?
   白衣人狂笑兩聲,白芳定睛一看,這,原來是個馬化成的人!
   白芳吃了一驚,卻見白馬伸手向自己抓來,趕緊抽身就走。找了個地方落定,招出土地。一看,是個眉毛鬍子都分不清的老頭。已經餓得瘦得奄奄一息了。白芳問明白了事情的來由,方知白馬精為害,村民全部搬走。這就是為什麼白芳見到所有的小屋都空著的原因。而土地的法力有限,保護不了村民,更由於缺了供奉,已經連走路的力氣都缺了。
   白芳暗想,我一定得為民除害!
   再找到白馬,兩下現出真身,白馬吃了一驚,原來是你!來不及分說,白芳便祭出法寶,將白馬打回地下,又用一半元神鎮住白馬,出去尋找百姓。
   終於找到了幾個躲起來的老百姓之後,白芳說,白馬已經被我困住,現在,你們只需如此這般便可。
   還沒有來得及繼續,一陣敲門聲急促的傳來,白芳被從夢中驚醒,剛才的情節,也就斷了。
   誰啊?迷糊的睜開眼睛,打開門一看,原來是趙峰。
   “老師,學校裡出事了。”
   “什麼事?”
   “我們班一個學生,突然,突然......”趙峰說不下去了,白芳急了,問“突然怎麼了?”
   趙峰說,“他,好像是死了!”
   “什麼?!”
   遇到這種事,白芳也有點沉不住氣。在學校裡死人,可是件不得了的事啊!
   急衝衝趕到現場一看。原來,那個學生在白馬廟邊上打球。球飛到廟裡去了。門又緊鎖,他沿著樹爬到圍牆上,想進去撿球。正在看著他的同學也沒有發現什麼情況,就聽見他慘叫一聲,跌下樹來,然後就沒了氣息。白芳盯睛向樹看去,又讓意識模糊,竟然看到的是,那棵樹,竟然就是白馬的鬃毛!同學叫,老師,老師,你怎麼了?白芳一激靈,又什麼都看不到了。
   白芳沉重的說,以後,你們誰也不要靠近這些樹,明白嗎?
   學生問,為什麼呀?還有,這個同學怎麼辦?
   白芳摸摸他的脈搏,發現跳動得異常的慢,如果不注意,幾乎是可以判斷他已經死亡,身體也在逐漸變涼。但是,白芳直覺他還活著。沉思半響說,你們把他抬回宿舍吧,他還活著。
   要不要送醫院?
   不必了。白芳心想,叫醫院那群白癡一看,准會診斷為已經死亡,這樣,就真的死了。又叮囑,你們抬他回去之後,把門關起來,用被子蓋嚴實了,不要叫他吹到風。
   處理完事情之後,白芳又回到剛才的夢裡。
   這個夢是怎麼回事呢?是因為昨夜看了那個傳說,然後才做的這個夢,還是因為這個夢想要告訴我什麼?
   還有,剛才看到的,難道說,這廟下,真的有一匹白馬嗎?
   毫無頭緒!
   白芳沮喪的搖搖頭,感覺精疲力盡。估計是真氣給用多了,一時難以為繼吧。
   一看表,竟然已經是下午4:50了,不好,校車!白芳急忙去趕校車。卻發現校車已經開走了。因為週末,校車比平時早發。
   看來只能留在這個地方過夜了。白芳差點要哭出來。
   雖然不怕,可是留在這個地方,總是叫人心裡覺得不舒服。

鄉村的暮色,總是降臨得很早。村裡人家的的屋頂上,開始冒起炊煙了。白芳卻不知道向何方去。在外邊走走吧。被太陽曬了一整天的水泥路面上,還有熱氣蒸騰起來。南方的夏天就是這樣,潮濕而又悶熱。身上似乎粘了一層什麼東西,極其不舒服。白芳倒有點懷念那晚的涼爽天氣了。剛這麼想著,突然就覺得身上開始發冷了。
   細一看,街上又一個行人也沒有了。白芳心想,跑得倒挺快啊。於是回到校內。走近白馬廟,那種寒冷的感覺更甚。樹木仿佛有了生命,用一雙眼睛冷冷的盯著白芳。白芳打了個冷戰。人呢?這學校裡不是還有幾個學生的嗎?為什麼都不見了?
   一陣風似乎平地而起。卷著枯枝和落葉,還有著漫天的灰塵,刮得人睜不開眼來。在風中,白芳似乎又聽見了一些異常的動靜。可是卻分辨不清。
   風定了,天又回復到剛才的悶熱。街上又開始有了行人。白芳的晚飯還沒有解決呢。重又出去,走在街上,卻發現那唯一的一家小飯店也已經把門掩上了。賣熟肉的攤子,都已收起。這可怎麼辦呢?難道餓一頓?在白芳的心裡,什麼事也比不上填飽肚子重要呢。再說了,被迫在這種鬼地方過夜,不吃飽了,哪有精力對付那些奇怪的事件?不行,我一定得找些吃的。正想著,虛掩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出來的是驚魂未定的老闆娘,先是向外看了看,見到白芳時,似乎是吃了一大驚。又看看風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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